游走在堵与疏之间

漫画：人肉搜索

半月谈记者　岳德亮

在近期召开的浙江省十一届人大常委会第18次会议上，一部法规草案中关于规范个人信息传播的条款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有人将其解读为意在扼杀人肉搜索，而法规草案起草部门则一再声明“不是针对人肉搜索”。（《半月谈内部版》2010年第7期）

地方频频立法规范个人信息发布

浙江省政府提交省人大常委会初审的《浙江省信息化促进条例（草案）》中做出的表述是：采集社会组织或个人的信息应当通过合法途径并依法合理利用。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在网络与信息系统擅自发布、传播、删除、修改信息权利人的相关信息。

此前，一些地方立法中已经频频出现类似字眼。如2008年4月1日实施的《广东省计算机信息系统安全保护条例》第26条规定，禁止擅自向第三方公开他人电子邮箱地址和其他个人信息资料；去年１月江苏省十一届人大常委会第7次会议批准的《徐州市计算机信息系统安全保护条例》，禁止未经允许提供或者公开他人的信息资料；去年5月1日起实施的《杭州市计算机信息网络安全保护管理条例》，明确规定发帖、写博、网游要提供有效身份证明。

对这些规定，一些网民将之解读为意在对近来备受争议的人肉搜索行为立法禁止。杭州市和徐州市人大法工委的负责人都曾出面澄清或书面公告，称之为“外界的误读”。对《浙江省信息化促进条例（草案）》的初衷，浙江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主任谢力群在向省人大常委会作说明时表示，这是对采集、利用社会组织或个人信息的行为提出了规范要求。该委员会信息化推进处处长吴君青说，这一条文主要是为保护当事人个人隐私，“并非针对人肉搜索”。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的钟其副研究员认为，正当人肉搜索如火如荼之时，这些带有“不得、擅自、禁止”等字眼的规定，很容易被认为有扼杀人肉搜索嫌疑。

条款表述宽泛易引起歧义

人肉搜索起源于论坛。流传较广的有2006年3月的虐猫事件。网民根据视频截图，迅速挖出了虐猫者，虐猫者最终被单位解职。随后，人肉搜索的威力逐渐显现，周老虎事件、林嘉祥事件、周久耕事件、邓玉娇事件等都因人肉搜索而发酵，逐渐接近真相。

实践证明，人肉搜索能够使公众获得相对真实的声音，并对官员腐败、道德败坏等消极现象有一定的威慑力。在社会转型时期，保护网民的参与积极性，对推动民主进程也具有重要意义。与此同时，人们对人肉搜索侵犯公民隐私权甚至伤及无辜的消极影响也不无忧虑。事实上，不受规制的人肉搜索已引发不少人对网络的恐惧，坚决反对人肉搜索的也大有人在。

一些法学专家认为，对人肉搜索进行规范实属必要，若一刀切地加以禁止，则有因噎废食之虞。另外，如果法律条款表述过于宽泛，就容易引起歧义。立法上的模糊，既不利于保护当事人的隐私，同时在施行中也容易被权力所左右，可能关住网络民声的“减压阀”。钟其表示，如果公民出于监督公权的目的，搜集、公布涉及社会公益的官员或公共事务的信息，这与恶搞、人肉公民的隐私，应该不是一回事。因此，发布、传播个人信息应该体现公私分明、公私有别。

对于被媒体解读为规范人肉搜索的“浙版”条例草案条款，浙江省人大法制委员会经济法规处路国连表示：“目前只是草案，很多条款内容我们也不是很熟悉，还将搜集各方意见，在修改完善后再次提交人大常委会二审。”

立法规范尚有难题待解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曲新久说：“人肉搜索涉及面广且难以定刑，目前国内尚无明确的法律对其进行界定和评判。”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教授李永明表示，针对人肉搜索立法，有没有上位法的依据？无论是禁止还是限制个人信息收集，都需要有上位法的大框架支持。立法的条款可不可行？如果说没有可行性，那么即使出台了，这样的法规实际意义也不大。立法的覆盖面是不是太窄？如今发布、传播个人信息的途径很多，仅仅针对网络是不够的。这些都需要立法机关进一步解释、明确。

一些法学专家认为，不管是限制还是规范，总需要厘清两个问题：

一、设置“发布信息”的行为本身是不是一个合法的行为？浙江省政协委员、民商事法律专家唐国华律师说，众所周知，散布别人的个人隐私，捏造事实，这些都是不应该的。但是发布了诸如“哪个人在哪里做了什么事情”等不带有恶意的信息，就不行吗？对禁止范围没有设立一个边界，可操控空间巨大。而且，这个事情是地方法规能做到的，还是需要全国性法律来管？毕竟在如今网络发达的时代，发布、传播信息的人是有地域的。

二、是不是发布、传播他人信息，就是侵权、犯法？合法的发布、传播和不合法的发布、传播，如何界定？民间发布的信息是不是就不合法？唐国华认为：“很难一概而论。一个权利的行使不能触犯其他权益的边界。”研究行政法的浙江工商大学法学院教授郑春燕也表示，个人隐私无疑要受到保护，问题在于范围怎么界定。比如，官员、明星等公众人物，八小时外做了什么，有人在网络上发布了，是不是侵犯了公众人物的隐私权？到目前为止，学界对这一问题还没有达成共识。

一些学者表示，对待人肉搜索等问题，不应一堵了之，而应该加以引导。政府及时、正确发布信息，就是一种很好的引导。

河池工作服订做

鄂州职业装订制

舟山定制工服